一只瑛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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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波】Caribbean Fantasy·前篇

哈喽大家好,这次我是真正的高考落榜生瑛仔了
不用安慰我,我很好我还能和小熙吵架呢,安心看文
OK例行叨逼,Fantasy系列你们懂,标题一看就是海盗paro什么的
至于为什么是前篇呢为什么是前篇呢……
看结尾吧hhhhhhhhh

    扬着黑色风帆的船划过海面溅起泡沫与水珠,她逆着月光在夜色中随风而去,纯黑色的旗帜在向所有人昭示:她属于海盗。
  刻着她名字的金属铭牌饱经咸且涩的海浪拍打,却仍然将英文字母深深刻在躯体之中:Nightmare。
  那是这片海域上的掠夺者,不向帝国献礼,不为诸神折腰,他们唱着海盗的歌谣,朗姆酒被喝得干净,空瓶在甲板上随着波涛涌动滚来滚去。他们不屑于与没有勇气一战的海军交火,也很少去搭理将他们视为死神的商船,却热衷于向同样的掠夺者们宣战。
  在恪守制度的军队眼里,在祈求庇护的教徒眼里,在畏手畏脚的商船眼里,在同样放肆猖狂的海盗眼里,他们都是死亡的代名词。
  亡灵般出没的船只,纯黑色飞舞的旗帜,与艘船的名字都令人胆战心惊,她与他们是大海上“纯黑的噩梦”。

  “哟吼——”
  水手们喊着号子拉动绳子扬帆起航,甲板上还残留着一夜狂欢后朗姆的气息与黏着,水手长差点摔了一跤后,把飞离的帽子扣回脑袋上,然后招呼船员好好擦船板。
  “怎么样,小鬼,第一次出海的感觉?”老船员将酒囊中最后一滴残余倒进嘴里,倚着木头梯子向新船员打了个响指。
  年轻人用打湿的抹布拼命擦着油污和酒渍,好像生怕挨教训似的,低声回答道:“挺好的,先生,只是还不太熟悉这艘船。”
  “你知道,海盗总爱把自己的船称为美人儿,可我们的船长却叫她乌鸦。”他指向站在船体最高点的银发男人,“船长你总认识?琴酒,他旁边的是舵手,我们叫他伏特加。”
  “酒的名字?”
  “船上几位说得上的大人,都用酒来称呼。当然,对于海盗而言,朗姆比什么都重要,没人担得起那个名字。”
  “站在船长后面的那两个人,科恩和基安蒂,也是船长的心腹,军火库管理者和炮手长。”
  “那个金发美人你记得吧?别装糊涂了,昨天晚上我可是看着你盯着人家的长腿发呆,那是我们的大副,贝尔摩德。”
  “听说带女人上船会召来恶运?”
  “恶运?她就是最可怕的魔鬼。会杀死人的美丽,劝你不要有什么念想就行。没人知道她上这艘船是为什么,也没人知道为什么船长不赶走她还挂职大副,每个人却都对她敬而远之。”
  靠在船边看海鸥的女人突然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接着拂过自己的金发,碧绿的眼睛一眨,绽开极其妩媚动人的笑。
  在背后嚼舌根的老家伙差点吓得把酒壶扔到海里,连忙压低声音换了个故事主人公:“水手长你就比较熟悉了,苏格兰,老好人一个,大家都很喜欢他。”
  “左船舷,总是在瞭望台上那一位,基尔,我们的瞭望手,负责侦察海面情况。”
  “再看看那儿。”老船员向右舷扭扭头,扎着头巾的黑色长发男人把快燃尽的烟卷抛进大海,侧目时明明没有在看什么,眼神却闪着寒光。腰间一侧别着枪套,另一边是一柄黑色的重剑,明显看得出是个左撇子。
  “掠夺者首领莱伊,具有直逼船长的地位,等你跟着他出战时就会明白,那身手和气魄当真无人可比。”
  莱伊往前甲板走了些,随手从木桶里掏出个苹果啃了一口,私自取物对许多船员来说是死刑,他却完全有这个地位。
  “瞭望台上拿着望远镜的那个人呢?昨天晚上没有见过他。”夜晚的狂欢,他们与每一个遇到的人碰杯,直到烂醉如泥,他却很确定没有见到这样一个人。
  白色的衬衣配上带着装点的马甲,牛皮裤扎进长筒靴,海风吹起他的刘海,露出比海水和天空更加深蓝的眼睛。收起镜筒插进腰带,他捏着瞭望台的栏杆一跃,就落在梯子上,轻盈俏皮。
  已经离甲板很近时,他抓住旁边的绳索,脚在木梯上一蹬,就这样一边穿过上空一边下滑,看到这漂亮动作的贝尔摩德甚至吹了个口哨。
  这样潇洒的一跃本该以一个潇洒又灵活的落地告终,可惜就像海上的天气,总是有太多不可控。
  几乎是同时,莱伊听到头顶有一阵急促的风声,而且越来越近,打算轻松落地的青年发现他的着落点正好站着一个发呆的男人。
  “砰——”虽然他马上松手,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狠狠与莱伊撞到一起,然后两个人摔在甲板上,似乎船身都在颤抖。
  “你就不知道躲一下吗,白痴!”
  “在船上搞危险动作的是你吧。”
  二人之中比较可怜的是被垫在底下的莱伊,头巾可不是头盔,他不得不用手安抚一下自己的脑袋。柔软的长发此刻被乱糟糟地压在身下,而压在他身上的是怒目瞪着他的金发青年。
  “如果不是你我能好好落地!”他没好气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还好这片甲板已经被擦拭过了。“明明来得及挪开,你干嘛站在原地不动?”
  “给你当了肉垫,所以稍微温柔一点行吗,波本。”莱伊也跟着站起来,把没吃完的苹果塞进挑眉还打算说什么的人嘴里。
  “你咬过的!”
  “无所谓了。”
  “莱伊!!!”
  对这样的剧情习以为常的老人拍拍目瞪口呆的新手,说:“波本,我们的航海士,和首领大人关系很糟糕,或者你也可以觉得很好。”
  看得出来,糟糕的好,好到糟糕。他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再看已经打起来的两个男人,继续低头做自己的工作。
  一场恶战结束,波本一边活动手腕,接过贝尔摩德抛过来的手帕擦干净脸,一边骂道:“莱伊那家伙,简直不能再讨厌了,每次看到都想狠狠揍他一顿。”
  “好了好了,”对于当他们俩的和事佬已经习以为常的苏格兰拍拍他的肩膀,“你再怎么生气大家还是在一艘船上共事嘛。”
  他可没奢求这两个人真的和谐相处,拳头打架不动剑已经是最佳状况了,当几年前一起被招募时,这俩就是水火不容,持续到现在。
  这大概就是天生的相性不合,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暴露无遗。

  五年前。
  苏格兰坐在酒吧外的铁索上,终于,他的竹马走出门,找到他之后露出一个微笑:“我也被录了哟,以后就可以在一条船上了!”
  他揉揉对方没有看起来那么柔软的金发,“那么现在是?”
  “航海士波本向您致敬,”他行了一个脱帽礼,故作正经却没有盖住从嘴角流露出的喜悦:“水手长苏格兰先生。”
  港口处停泊多日的黑旗船只正在招募船员,当然不是仅此一艘要出航,那时的她也并没有如今的盛名。
  苏格兰和波本最后选择在银发男人那里参加招募,是因为波本说只有这个人看起来比较顺眼。这是一句大实话,与那些或挥舞大刀或砸酒瓶的海盗们相比,板着脸宽沿帽子盖住眼睛一言不发的琴酒显然更有可信度。
  很幸运,他们不光被录用,甚至得到了航海士和水手长的职位。那几乎是波本近二十年的岁月里最心满意足的一天,直至在晚上出航前的聚会遇到莱伊。
  与波本的第一印象相同,琴酒和他的噩梦号不像一般的海盗那么脏兮兮吵吵嚷嚷,那场聚会简直像是晚宴。
  长桌边两排座位,他坐在苏格兰的对面,用刀叉进食。当他打算叉起一块熏肉的时候,手肘突然与右边的人撞到一起,一个左撇子。他没有太在意地挪了一下手,然后看中的那块熏肉就被拿走了。
  再怎么样他也是一个海盗,以占领和掠夺为爱好的,这使他有些不爽。波本侧脸打量旁边的男人,微微抬头才能完全看清他的脸。
  那家伙留着卷曲的刘海和长发,乌黑柔软像女人一样,恶心。系着暗色的头巾,皮外套有些磨损还带着油渍,肮脏。较为白种人的肤色,立体而棱角分明的五官,上翘的苔绿色的眼睛,淡漠地瞥了自己一眼,并把那块引起战争的熏肉塞进嘴里。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波本磨了磨牙,瞪着男人拿着银制叉子的手,还有那张不知为何格外欠揍的脸。然后他与对方互相看了一会儿,那个人微微勾起嘴角,仿佛在嘲笑他。
  “名字?”他开口的时候,声音低沉而带有独特的磁性。
  你问我就说那不就出鬼了,波本忍住想要翻白眼的欲望,冷冷地回应:“你先说。”
  “莱伊。”
  “波本。”
  接着那个同为威士忌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说:“你上船是做什么的,海盗船可不适合晒日光浴。”言外之意是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像海盗,可能还影射了一下他的肤色。
  “航海士!”波本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捏着叉子的手连青筋都暴了起来,才抑制住一拳砸在莱伊脸上的欲望。
  莱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还有这个职位。”
  “那么你呢,你是干嘛的,擦甲板?”他脑补了一下莱伊把头发泡进水桶然后用来擦地的样子,嗯,很好,心情好多了。
  “掠夺者,”莱伊回答,“首领。”
  “就凭你?”到底是船长眼瞎还是这艘船上的人都是废物,波本思考了片刻,发现无论哪种都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你大可以挑战我试试。”莱伊眼睛向下转,轻飘飘地丢下这样一句话。“只要你那个小身板能受得住我一脚,就算你赢怎么样?”
  他把手指掰得嘎嘣响,虽然不太雅观但气势很足,“这么自信,小心哪天掉进海里喂鲨鱼。”
  “嚯?这句话留给你自己吧。”他沉下脸,眼睛微微眯起来,平放在桌上的手已经绷紧。
  一直在拼命向竹马使眼色希望能劝架的苏格兰正打算站起身阻拦,有人替代他开口了。
  “你们两个,安静。”一把小刀飞过插在他们木桌中央,琴酒用冷厉的眼神警告他们。
  没人想在第一天惹恼船长,哪怕这件事后来他们干了一次又一次。
  对于这次初遇,波本心中有无数个不愉快超生气,尤其是当莱伊说出那个比自己还高一级的职位时,他凭什么不去擦甲板?
  在莱伊的眼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旁边的金发青年脸颊微微鼓起来,咬牙瞪着自己的样子真的很有意思,忍不住说话的时候就刺激了他一下。满是海水的涩味和烟酒的刺鼻,这样的船上多一个穿白衬衣小马甲的航海士,似乎也不赖。
  于是在他们初遇的那天,波本把莱伊定义为船上最愚蠢可笑白痴欠揍的海蛞蝓,莱伊把波本定义为一个很有趣的人,想惹他生气的那种。
  “唉……”苏格兰叹了一口气,眼睁睁地看着波本把苹果核扔到莱伊脑袋上,被爆头的男人侧过脸,又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至少,关系再怎么糟糕,波本还是吃完了莱伊那个苹果嘛。苏格兰压了压帽檐,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而不需要掠夺和没有恶劣天气或预兆时基本是闲职的掠夺者首领与航海士士,随他们去吧。命中注定的不合,就像是紧紧系着他们的绳索,并在一次次的交缠往复中越缠越紧。

  波本用指甲不断敲着桌子,皱眉思索这该死的航海日志该怎么写。在最开始这并不是他的工作,可惜负责写日志的雪莉已经抛头换面当了海军,这项任务就被琴酒摁到了他脑袋上。
  航海日志?是写船长今天依然没有摘下帽子,还是贝尔摩德晒日光浴时配的水果是橘子,或是他今天又和莱伊打了一架?一艘抢劫喝酒的海盗船写什么航海日志!他叹了一口气,在船舱里闷久了觉得有些闷,打算起身去倒水喝时,杯子被递到他面前。
  抬眼对上的就是莱伊的面孔,苔绿色的眼睛和卷曲的刘海。他另一只手拿着玻璃酒瓶,用牙齿咬掉木塞,吐到一旁:“不喝?”
  哪怕在船上地位很高,他们也没有奢侈到拥有单人房间,波本大概可以猜出琴酒为什么要把他们安排在一起,看他们不顺眼啦,觉得他们俩内部消耗别去烦他比较好啦。
  最开始的几天,他们的房间比海啸中的船还要喧腾,木板咯吱咯吱几乎要断掉,他们每天都带着伤继续共处一室。后来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儿去,总之苏格兰无数次劝说过他不要老是那么针对莱伊,也收获了琴酒不少眼色。
  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他看着莱伊伸过来的手,自然而然地知道他要喝水,非常顺手地就递到他面前。或者几天前的那次空难,可以安全落地是逞强,但如果莱伊来得及避开是真的,对方却选择了给他当垫背的。
  或者他在夜晚工作时,不由自主地就放轻动作,并用纱罩遮住部分明亮的火光,在那个家伙难得醉宿时准备一杯凉水放在旁边。
  啊,真是越想越乱,波本在本子上狠狠划过一笔,将混乱的思绪清零。一直以为二人在你死我活方面最有默契的他,后知后觉地开始回忆,彻头彻尾的敌对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波本?”
  看在是杯清水的份上,回过神的波本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反而莱伊把酒喝得像水,先见了底。这种喝法得折寿多少年啊,不过他转念一想,能从白浪湾活着回来的男人,想必命硬得很,毫无疑问是祸害遗千年。
  莱伊去过白浪湾,那个传说中的死神地带,多少船只触礁,无数船员死于人鱼美貌与动听歌喉的诱惑。当水手们好奇地问那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时,莱伊只是吐出一个烟圈,说没什么大不了。
  波本这时候突然记了起来,他和莱伊的关系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变化。他瞥了一眼翘着腿躺在吊床上的男人,长发被压在身下,有一缕从吊床的边缘垂下,随着船的晃动轻微摇晃。
  他从书柜上抽出一个厚厚的硬壳本,翻开之后书页上有许多镂空,中间嵌着各种不同的贝壳,下面用文字标注所属的海域。
   翻到最后一面,正中央粘着一枚纯黑色的贝壳,在光照下看是半透明的。在贝壳之下,写着两行字,一行是白浪湾,另一行是莱伊。
  关于贝壳的故事发生在五年前,刚刚登上噩梦号不久的他们。

  “我说莱伊,你怎么看波本的?”苏格兰倚着桅杆,朝船首抬抬下巴,他的竹马正在那里和船长交涉关于航向的问题。
  自从上船,或者说从之前的晚宴开始,他就为波本操碎了心。出航才一个多月,莱伊和波本的累计打架次数已经突破五十大关,还有不少在吵架期被他阻止的没有算进去。
  一来二去他和莱伊也混熟了,却至今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那么讨厌对方。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苏格兰觉得他得想出一个缓解两个人关系的办法。
  “波本?很嚣张的小鬼,只怕还没成年吧。”碍着苏格兰的面子,他既不能把两人交战时产生的厌恶与杀意说出来,更不能说出自己都认为匪夷所思的可爱一类的词。
  另一位是怎么评价的来着,苏格兰回忆起波本轻蔑的语气:“莱伊?超级恶劣又很欠揍,真想把他塞进船板缝。”总之两边都不是好评价。
  “咳,那家伙的确还没成年。”想来想去,苏格兰值得回应了这一句话,因为波本在莱伊面前的确是嚣张极了,他无法反驳:“看起来只有十六岁吧,其实也只有十九岁啦。”
  嚯,还真是没成年的小鬼啊,莱伊心想,波本那张脸很有欺骗性,哪怕他知道这一点还是猜错了真实年龄。不过在海上,即便真的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仍然是需要面对海啸与战斗的水手,至于这个新情报,就用来嘲笑波本幼稚好了。
  “不过也快了,再过……两天,就成年了哦。”在海上航行很容易失去时间观念,苏格兰也是掰着手指头算才确认的。
  莱伊没有回话,因为达成气死船长成就的波本朝他们跑了过来,还朝苏格兰挥挥手,并狠狠瞪啊他一眼。跑步的时候都这么有趣,他决定嘲讽一下对方少女一般的跑步姿势。
  “你说什么?”
  “大实话,英格兰的小姐们也是这么和水手打招呼的,不过还需要提着裙子。”
  苏格兰额头流下一丝冷汗:“你们两个……”
  “跟你这种人真是没什么好说的。”
  “彼此彼此。”
  不说的意思就是动手,他们的手已经握住了各自的剑柄,用几乎要刺穿人的目光对视。苏格兰咽了一下口水,默默推开,阻止不了了。
  “来吧,莱伊!”
  “呵。”
  脚步声,剑刃碰撞的声音,吃痛的闷哼……直到散落一地苹果,踏碎两块船板,砍断三根绳索,这场战斗才算是结束。苏格兰头疼地招呼水手收拾一下场子,把他们俩赶回房间,并反复叮嘱:绝对不能再打起来了,至少今天!
  被塞回船舱的两个人点头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呢。这日子没法过了,苏格兰唉声叹气地回到甲板上继续安排工作。
  波本看了看自己手臂上被割伤留下的血痕,以及莱伊被划破的脸颊,引用对方的口头禅,他们扯平了。
  从第一印象的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很欠揍,到相处一个月之后的没有为什么他是真的欠揍,总而言之莱伊就是他心中最讨厌的人。尤其是那张死人脸,淡漠的表情仿佛在蔑视他,看着就来气。
  莱伊静静地让波本先盯了自己一会儿,然后对方翻个白眼转过身,整理自己的办公桌。
  作为船上唯一的文职,波本的待遇比较特殊,有一套专门为海上航行打造的桌椅书柜,给他日常工作时使用。波本把桌上的书整理好,又抽出来一个硬壳本,共同生活以来他第一次看到,莱伊未免有些好奇,借着优秀的视力窥视。
  没发现就有鬼了,波本瞥了莱伊一眼,合上本子走到他面前,把旁边酒瓶子全部扫到地上,然后坐在他一边,直接塞到手里说:“想看就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难得他这么大方,莱伊确认了一下对方的表情,应该不是打算等他要翻开就迅速抽回去并嘲笑他,本子里应该也没有机关能一击致命,这才放心地打开。
  他随手翻了一面,纸上粘着一块黑白两色的贝壳,下面写着海域的名字。再往后翻,每一面都是不同地方的贝壳,几乎囊括他去过的所有地方。
  非常波本的作风,这不是平时的嘲讽,而是莱伊发自内心的感叹。在他们这些只为欲望和利息驱使的海盗当中,唯有波本,会热衷于这些可能没有任何价值的艺术。
  “怎么样,除了白浪湾所有的海域都集齐了,可惜琴酒那家伙对白浪湾一点兴趣也没有。嘁,谁知道他是不是怕了。”波本用手撑着脑袋,侧脸看向他,问:“听说你去过哪里?”
  “嗯,一年前。”莱伊并没有觉得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在和苏格兰的交谈中无意中提到过,却因此被听到的下层水手们纠缠了整个夜班。波本会知道也不稀奇,无非就是从水手或者苏格兰那里听说的。
  波本没有怀疑真实性,莱伊并不是会撒谎充面子的人,随口问道:“人鱼好看吗?”
  “一般般,”他努力回忆了一下,人鱼都长什么样子来着?长头发小脸蛋大眼睛,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谁说这样就好看了,难以理解。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她们的皮肤都很白皙,尤其是和他旁边这位相比,“不过你也挺好看的,没比人鱼差。”
  “……”波本眯着眼睛看了看莱伊,确定他没有在开玩笑,深吸一口气正欲发作,突然外面吹起了有敌情的号角。
  “快点,是海盗!”
  “全体水手就位!”
  “哈,要开战了!”
  嘈杂的脚步声瞬间充斥整个船舱,还有酒瓶碎裂和水手骂骂咧咧的声音,这艘船的第一次对外作战要开始了。
  波本狠狠瞪了一眼莱伊:“回来再和你算账!”然后抄起佩剑先一步跑出去。
  明明说得是大实话,那种千遍一律的样子,可没你上挑的眉毛和下垂眼有意思。莱伊一耸肩,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枪塞进枪套,出门前把倚在一旁的剑收入鞘,很快跟上波本的步伐。
  在甲板上反超后,莱伊跃上一个木箱子,战意浓厚的掠夺者们用满是欲望的眼睛看着他们的首领,人群中尽是跃跃欲试的叫嚣和怒骂,这就是海盗无所畏惧的姿态。
  莱伊抬起一只手,冰冷的眼神所到的地方,原本杂乱的人声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准备好了?”莱伊低沉的声音响起来,“那么,开战吧。”
  他拔出剑,指向纯黑色的海盗旗,然后踩在船沿直接跨越到敌方。随着敌军的惊呼,一道血光闪过,莱伊已经斩下对方的头颅。
  “哦哦哦!”水手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声,一个接一个拉住绳索越过去,连船身都被拽得微微倾斜。两船的桅杆打在一起,剧烈的颤动和鼎沸的人声昭示着战争的开始。
  这简直是,我听过最简短、最白痴的战前动员。混在人群中的波本用手压低帽檐,嘴角却扬起来,跟其他人一样拽着绳索飞跃到另一艘海盗船上,即将落地时双腿夹住一个敌人的脖子,用力扭转狠狠砸在地上。
  可是跟着这个白痴,不知道怎么就也被带动起来了。他左手摸出一柄小刀,反手刺进脚下人的脖颈,接着起身拔剑,投入战斗。
  “噗嗤——”锋利的剑刃划过敌人的喉咙,莱伊也不避开,溅出的血迹染红了他半边脸。
  作为掠夺者首领,他要做的不仅仅是打斗和抢劫,还要注意全局的走向。莱伊快速扫过两边的战况,他们一方都占据上风,已经有船员开始抱着木箱撤回,几枚金币从敞开的箱子中滚进海里。
  可是他还没有找到波本,那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他却默许了的航海士。身后有沉重的脚步声,他以脚尖为支点急转身,借着旋转的力道把偷袭的敌人直接砍飞,甚至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同时,莱伊拔出手枪,一发子弹穿过层层人群中的间隙,嵌进正挥舞弯刀的敌人头骨中,那人面前,淡金色头发的青年转头,恰好与他对视。
  眼神交错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一边继续战斗,一边向对方靠近,直到……可以吵架的距离。
  “明明是个动笔杆子的航海士,就不要跟出来掠夺了,”莱伊停顿了一下,手肘重击后转身换脚,力道猛烈向上,直接将对手踢进大海。“分心保护你很麻烦。”
  “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保护了!”波本的短刀刺中敌人的肩膀,反手时金属与血肉搅动,然后长剑穿透下腹,身上没沾上一滴血迹。“麻烦的话你现在就离我远点。”
  “你死在这里的话,万一伏特加把船开到北冰洋呢。”他滑步往前,用剑挡住袭向波本的海盗,耳边一阵疾风,下意识卸力躲闪后波本的剑又和对方撞在一起,没躲开的话正好会砍在他身上。
  “你这个,多管闲事的,白痴!”波本一边咬牙切齿地骂,一边发力,终于将对方挡回去之后突然眼前一片血红,然后被铁锈味的温热液体溅了一脸。只花了一瞬间,他又找回视力,被莱伊砍掉的那个头颅还未落地。
  “不用谢。”莱伊说完,跳到已经残破不堪的船沿上,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发出号令:“全员,撤回。”
  波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粘了难受粘稠的血液,纯白色的衬衣也被染得血红一片。那个家伙……他狠狠把短刀扎进手边的木箱:
  “莱伊!!!”愤怒的声音在胜利的他们和即将沉船的敌人上空回响。
  两天后的庆功宴,照例是整艘船的狂欢,喝得烂醉如泥倒在那里就是终点,被酒瓶子绊倒后仰天长笑吞下最后几滴剩余,有人跌跌撞撞栽进海里,没醉得那么死的海盗唱着不成调的歌,喊着号子把他拉上来。
  波本在离瞭望台很近的地方系了一个吊床,远离人群悬在半空中,也不去搭理底下的喧闹,不知不觉就神游到了远方。这个夜晚没有风,月亮恰好露出来,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喂,波本。”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他差点从吊床上翻下去,这可不是闹着玩,波本一下子清醒过来,马上爬回瞭望台。
  “怪不得之前没找到你,”是莱伊,那家伙把酒壶塞到他怀里,根本不为自己刚才险些害出人命的行为道歉,还继续欠揍地说:“和夜色融为一体了。”
  骗鬼呢,今天晚上月亮这么好,除非你瞎。波本翻了个白眼,倚在桅杆上,和靠着围栏的莱伊保持一定距离。他有些戒备地问:“你找我干嘛?”
  “聊天,”他把酒壶举到波本面前,“不是朗姆酒,来点?”
  波本拧开自己那边的盖子,用鼻子嗅嗅,一股带着木香的甜味,半信半疑地和他碰了一下,然后双手握着灌下去:“噗——”他一下子喷出来,猛地用手背擦拭嘴唇:“这是什么东西?”
  “酒,威士忌。”莱伊看他狼狈的样子,轻轻笑起来。波本不喜欢酒,船上所有人都知道,但骗他喝酒的确很有意思。
  这个人是故意的!他把酒壶扔回莱伊怀里,瞪了恶劣的骗子一眼。喷归喷,由于喝的动作比较豪迈,一部分酒还是进了肚子,他脸颊开始有点发烫。
  “我以为你至少知道,波本。”
  “哈?我怎么会知道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没担心你下毒就给我满怀感……”
  “不,我是说这是波本。”他的笑容愈发明显,自顾自地又喝下一口琥珀色的美酒,解释道:“和你名字一样的酒。”
  “你拿这种东西过来干嘛,嘲笑我?”
  “个人爱好,钟情于波本而已。”
  不仅仅是和你的名字很像,和你也很像,香醇甜美的味道与热辣激烈的口感,莱伊仰头,一口气把剩余的酒全部喝进去。
  波本觉得,自己真的很不适合喝酒,才一口就有些醉了。他最讨厌的人哄骗他喝酒,用与自己同名的酒嘲讽他,用那满是酒味的腔调说着意味不明的话。
  他却觉得,莱伊靠在栏杆上,两腿随意地支在地上,仰头喝酒时喉结滚动,一缕酒液从嘴角溢出流进衣领,明亮的月光站在他身上,这副样子,出奇的性感。
  波本双手拍拍自己的脸,希望能够清醒过来,嘿,那可是整个加勒比海最令人作呕的混蛋莱伊,别开玩笑了!
  这家伙,在干什么呢?莱伊打量着双颊泛红的波本,又勾勒出一个微笑,对方大概是喝醉了,表情动作都生动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才一口,还吐了不少出来,果然不喝酒的家伙就是不行。他觉得今晚自己笑得格外多,也许是波本狼狈的样子实在让他很有兴趣,这大概是种恶趣味吧。
  “波本。”
  “你叫酒还是叫我?”波本愣了一下才回答,原本清亮的声音有些含糊。
  “……”喂,醉得有点厉害啊,他开始头疼怎么和苏格兰交代了,“没人会和酒说话。”
  “那你要说什么?”
  莱伊看了看他蒙上一层水雾的海蓝色眼睛,放弃了来一次高空传物,走到波本面前抓住他的手腕,翻转时波本没有出一点力气反抗,他在他手心上放了一个还带着体温的小东西。
  “送给你了,”他收手转身,即将走到木梯处回过头,“生日快乐,波本。”
  波本缓缓张开手,手心躺着一枚小小的黑色贝壳,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形状,它来自白浪湾。
  他一时间没有了思绪,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这份意想不到的礼物,把他搅得一团乱的犯人正在爬扶梯,快要从他目光中消失时仰头朝他笑了。
  绿色的眼睛在朦胧月光的照耀下,褪去往日的冷厉而柔和起来,上扬的嘴角给淡漠镀上一层暖意。这副样子可比平时讨人喜欢,于是他毫不吝惜地,回赠一个微笑。
  合上集齐所有海域贝壳的硬壳本,淡金色头发的青年抄起桌上的拆信刀往后一挥,被斩断的一撮黑发飘飘落地。波本危险地眯起眼睛,笑意中透着一丝杀气:“怎么了?”
  “想试试恶作剧?”莱伊甩给他一个毫无可信度的理由,保持举起双手的姿势,看起来却散漫极了。他俯身看向还在波本手里的贝壳收集册。“我都忘了这个东西,直到成年才集齐的小波本,还差了点哦。”
  “你能不能不要学贝尔摩德说话,很恶心。”他一阵恶寒,从莱伊口中听到那个魔女式的发言已经够惊悚了,这位模仿者还不太敬业,挑逗的话语配上平淡的语气让人想抓狂。
  “我会帮你转告,她说话很恶心的。”莱伊放下手,直接曲解了波本的意思,然后往外走。
  说话很讨厌,总是做莫名其妙的事情,鬼知道在想些什么。波本把拆信刀放回抽屉,敲敲自己的额头,莱伊这家伙,果然烦得无可救药啊!

TBC

为什么是前篇!!!
因为本文将在7.29的柯南only以无料的形式放送
其他部分在日后也会不定期慢慢公开
你们如果特别想看后面……
把小熙打一顿吧这个混蛋看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在only等你们哦
这句话还有别的意思
就,再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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